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钓鱼

2021-04-02 12:05:18来源: 遂昌新闻网 作者: 编辑: 童芳

  □ 周立寅

  本周一,是阴转多云的天气,气温在二十度左右,是个很适合钓鱼的天气。爱钓鱼的朋友军哥说我带你去钓鱼吧,又逢弟媳的休息天,于是我们一行四人坐着军哥的车向着钓鱼圣地,位于湖山乡的仙侠湖进发了。

  “水深钓近,水浅钓远”“一日三迁,早晚钓边”,一路上军哥为了让我们三个钓鱼小白,能够尽早进入状态,耐心地讲解着一些钓鱼的小常识。经过一个小时的路程,我们来到了珠村畈村附近的钓点,军哥把我抱下车,整理好钓具,他们仨就向着湖边心仪的位置走去了。由于距离较远,我看不见他们的浮标,只是偶尔看见他们甩一甩鱼竿、收线和上饵,急于想知道战果的我,不停地冲他们大声嚷一嗓子“钓到几尾了”,他们总是笑呵呵地说“很多”。

  就这样“望眼欲穿”了一会,太阳变得更加火热起来,好在我们停车的这段游步道比较平坦,于是我独自滑着轮椅,来到了路边的松树下乘凉。抬眼一看,挺拔的树干上大大小小的蚂蚁穿梭其中,枝头挂满了密密麻麻似开非开的松塔,黄澄澄金灿灿的,一阵风吹过,好像《西游记》中的“黄风怪”在施魔法,又好似前几天肆虐北方的沙尘暴,四周的天空顿时朦胧起来,等风刮过,浑身已落满一层薄薄的金粉,煞是富贵可爱。

  拍一拍身上的粉尘,沿着游步道缓缓行进,除了偶尔有附近采茶工的电瓶车经过,几乎没有其他车辆打扰,我安心地体验了一回自由行走的舒畅与快乐。路边的望春花正含苞待放,白花檵木的枝头花团锦簇,各种颜色的映山红也露出了它们灿烂的笑容,正如此时的我。高大的树莓正在吐绿而低矮的覆盆子已经挂果了,端详着眼前的这些美味,不禁使我回想起三十年前一次记忆犹新的钓鱼经历。

  那一年中考结束后,我和几个同学相约去湖山钓鱼。半天下来,鱼腥味都没闻着,大伙好像都失去了耐心,正准备收竿回家时,看见不远处的岸边停着一艘小木船,同学们突然对划船来了兴致,于是我们扔下鱼竿,争先恐后地爬上小船,解开缆绳欢快地划了起来。划着划着只见水花四溅,而不见船的前进,它一直在转圈!我们不禁惊慌起来,于是更拼命地划,我们划得越起劲,船转得越厉害。最终,紧张而又害怕的我们,迫于无奈只能做出“战略选择”—弃船,然后游回岸边。

  我们往回走了没多远,被一个中年大叔拦下了,邻居告诉他刚才有人在划他家的船,他和蔼地问我们是否看见过,做贼心虚的我们只能摇摇头,然后飞快地跑向附近的小山,躲在草丛中。等缓过神来,我们惊喜地发现,四周尽是树莓,挂满了灯笼一样的果实,红色中透着一丝丝金黄,早已饥肠辘辘的我们开始大快朵颐起来,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,无心插柳柳成荫。三十年过去了,那甜蜜中带一点点酸的可口味道至今还在记忆中飘荡。

  几年前,父亲的肝脏开始出现硬化趋势,身体每况愈下,胃口很差体虚乏力,在他生命最后两年多的时光里,他把生活的重心转移到钓鱼上,寄情于山水,隔三差五就拜托到县城办事的老乡给我捎来他的渔获,这为他灰暗的心情带去了些许快乐。前不久和吕老师在微信中聊天,他告诉我他现在写作写得少了,我问为什么,他说因为他找到了钓鱼这一新的乐趣,虽略显奔波,但乐此不疲。

  是呀,人的兴趣和心情本来就不是一成不变的,裹挟在熙熙攘攘人群中的我们,在不同时期会有不同的追求与选择。比如这钓鱼,有人只为吃上几口鲜美的鱼肉,有人只是想体验那份孤独的快乐,而写下“千山鸟飞绝,万径人踪灭。孤舟蓑笠翁,独钓寒江雪”的柳宗元,是想借钓鱼抒发自己在政治上失意的郁闷苦恼和内心的“千万孤独”。

  很快就中午了,肚子也咕咕叫了,湖中给各位钓友送餐的小型汽艇从远处徐徐驶来,泛起阵阵涟漪,两位女士返回车中小憩顺便吃点东西填填肚子。军哥继续稳坐钓鱼台,他说钓鱼的快乐就是“台下十年功,台上一分钟”的快乐,他在钓鱼的过程中是从不吃东西也不挪位置,只抽烟,哪怕坐一整天都如此,因为他不想失去任何一个中鱼的机会。这或许就是一个真正钓鱼人该有的样子,就像他们描述旅行的意义那样,它不在于目的地,而在于沿途的风景,钓鱼不在于渔获,而是在此过程中收获了多少快乐心情。

  用过午餐后,两位女士感觉中鱼无望,便提议一起采野菜去了,我继续沿着游步道闲逛。走了没多远,便听见了机器的轰鸣声,循声而去只见几驾挖掘机在来回忙碌着,几个工人正在从大卡车上卸下挺拔的水杉树,原来他们在植树,给仙侠湖四周那些光秃秃的小山岗进行绿化工作,为打造山清水秀的天工之城贡献着自己的一份力量。

  下午两点左右,弟媳和朋友手里捧着一打苦叶菜、马兰头和水芹菜高兴地回到车里,此时气温越来越高,有些闷热,“鱼儿露头,收竿快走”,军哥也收工了。他对我说时间还早,你已十几年没有去过金竹镇的街道了,还是带你去故地走一走看一看吧。

  车子很快驶过王川村,经过心口亭,当年上中学无数次经过的那座凉亭已经不见了踪影,青砖红瓦的镇卫生院也完全改变了它的模样,镇政府四周曾经有无数农民在辛勤耕种的那片水田,已被一座座崭新的大楼所更替,街道上走着的也都是些陌生的面孔。因为正逢周一上学日,也为了疫情防控,在已经更名为“金竹小学”的原金竹中学门口转一圈,就不去打扰学弟学妹们了。最感惊喜的是在众多房子的大门上,我一眼认出了其中一家的对联是我写的。

  从金竹绕道翁村、西岸、百万突等村庄,然后我们向古楼村进发,一路上看见了很多熟悉的房子,那是当年学生的家,我在家访时曾踏进过,有过片刻的停留,有些已经变了模样,有些仍依稀当年。望着窗外的浮光掠影,在时过境迁之后仿佛明白,岁月带给我们最大的馈赠是,往回看,风驰电掣;往前看,豁然开朗,指日可待。敬往事一杯酒,与愉快和不愉快的都一起握握手,就让一切随风吧。

  仁者乐山,渔者乐水,天悠悠,地悠悠,钓鱼的人儿无忧愁。不论严寒酷暑,身在何方,我想每一个钓鱼人的心中或许都藏着一片只属于自己的江湖。也许它是丛林深处的激流险滩,亦或是远离喧嚣的一亩方塘;也许是山清水秀的人间天池,亦或是碧波浩渺的茫茫大海。

  傍晚时分,当我们再次经过湖山时,军哥说虽然今天的渔获只有区区四尾十几厘米长的“青条”,但是我们也不能亏待了自己,咱们买一条胖头鱼回家犒赏下自己吧。这是一次我连鱼竿都没摸着的不一样钓鱼经历,与其说是钓鱼不如说是一次远足或者野餐,于我却有着特殊的意义,它让我的生活多了一种可能与体验,如果有机会,下次我还会再去的。